“十四五岁,正值少年人心高气傲的时候,闹了矛盾情有可原,顾弘和永宁不曾受委屈,世子亦无须三省己身。出了这扇门,过去的不愉快就不要放在心上了。”
皇帝端着上位者的姿态点到为止。
“微臣明白。”
景玉见好就收,一抬头便换回规行矩步,淡漠寡言的状态。
“起来吧。”
皇帝颇为满意地抚摸着胡须。
顾宸看出景玉已有疲惫之相,上前一步作揖请求。
“陛下,世子既是随臣一道入宫,那便先让她去侄儿宫里修养两天,等伤口结痂了再回府?”
“太子思虑周全,如此甚好。”
皇帝颔首准许,暂且眼不见这两人,他才能心静。
顾宸风轻云淡地伸手相邀。
“景世子请。”
“……谢殿下。”
景玉攥紧指节,行完退礼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太子走。
顾宸刚一踏出琉璃暖阁,就敏锐地察觉到荣王等人暗中探寻的目光。
他停下脚步吩咐道:“来人,去给世子拿个帏帽。”
少顷,领命而去的太监双手奉上一顶做工精美繁复的及膝刺绣长纱帽。
顾宸暗藏薄怒的凤眸直视着景玉的脸颊,淡声解释。
“御花园人多眼杂,用它遮一遮伤口。”
“好。”
景玉拿过帏帽戴上,岑培海贴心地帮她整理好垂落的深色轻纱,随后一行人直奔东宫。
正殿寝阁,顾宸坐在炕桌旁慢条斯理地饮茶,景玉则在屏风后面由太子奶娘服侍更衣。
等奶娘抱着换洗衣物退下,顾宸“砰”地放下茶杯,迈步走向景玉。
少女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中衣斜靠在床榻,顾宸看见她脸上的血痕就来气。
“世子殿下好手段。”
景玉心力交瘁,无意理会他的阴阳怪气。
“殿下说话太深奥,微臣听不懂。”
顾宸宽大的手掌掐住景玉的下巴,强迫她和自己对视。
“不懂?顾弘是害你摔了一跤,但之后的两道伤痕世子殿下功不可没!”
被顾宸凌厉的凤眸无情凝视,景玉眼中浮现慌乱,却又强装镇定。
“太子果然早就知情,您既得着了便宜,何必大动肝火?”
顾宸真是让她气笑了,说出的话不再有所克制。
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竟敢明目张胆地威胁皇帝,你就不怕一个不留神玩脱了,皇帝直接下令砍了你?”
景玉愣了两秒,脸上忽地绽放出一朵释然的笑容,雾眸闪烁着破碎的泪光。
“如果真能舍身成仁,不就彻底解脱了吗?”
天道好轮回,顾宸今早把太后气得肝疼,景玉现在又把他气得肺疼。
他加重力道捏紧少女下颌,试图用疼痛唤醒她的生存意志。
“你以命相搏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长乐郡主?万一皇帝为争一口气,发兵削藩,你也不在乎吗?”
景玉讽刺一笑,一副“活着挺好,死了也行”的颓态。
“我都自顾不暇了,哪有功夫为故乡计。景妍……她有保命的底牌。”
顾宸心脏好似蓦地被人拧了一下,移开指节坐在她身边,松缓了态度。
“咱们只说今天的事,孤不是派了仆从跟着你嘛,怎还被顾弘缠上欺负了去?”
景玉感觉他在问些没用的废话,心情莫名烦躁起来。
“太子殿下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自然理解不了我的处境?”
有情绪变化就好,顾宸悬着的心堪堪落地,语调也变得慵懒。
“方才在御前,孤对世子有求必应,不正是猜准了世子的心思?”
他伸长胳膊将景玉搂进怀里,右手沿着她的手背滑动,骨节分明的手指强势插入少女指缝间。
十指相扣,顾宸举起两人交叠的手掌放至景玉心口。
“世子殿下,恶语伤人六月寒,你的良心不会痛吗?”
景玉心跳加速,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和顾宸亲密。
“我……多谢殿下出言相助。”
她暗暗调整呼吸,仰头看着太子的眼睛,郑重许下承诺。
“这份恩情景玉记下了,来日……只要殿下开口,微臣一定尽己所能。”
顾宸颇感意外,回望景玉时凤眸中充满了心照不宣。
“镇北王世子公私分明,孤可信以为真了。”
“嗯!”
景玉正色一点头,她恨顾宸,可个人情感和北境受益并不冲突。
“天冷,你穿得少,别着凉。”
顾宸扯张毛毯裹住景玉上半身,又替她掖了掖腰腹的被角。
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,第一时间让孤的奴才拦住对方,世子直接走掉就好。有孤给你撑腰,你无需看那些蠢笨之人的脸色。”
他一边说话,一边双手不老实地在少女身上摸摸碰碰。
景玉气息紊乱,克制地躲闪着。
“臣不想给太子殿下添麻烦。”
顾宸稍稍发力搂紧身躯敏感的佳人,轻轻亲了下她的耳垂。
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孤和世子夜夜同床共枕,乐意为世子排忧解难。”
景玉脸颊泛起绯红,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苹果。
“太子,这是在宫中,被人看到了传进皇帝耳朵里怎么办?”
顾宸眸底燃起火苗,劲腰转动将人压到身下。
“外面留守之人都是孤的心腹,再不然,世子咬住唇,别发出声音。”
景玉既心虚又害怕,竭力降低挣扎时的动静。
“殿下……我有伤在身。”
顾宸瓷白的大手缓缓探入景玉衣摆,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拢慢捻。
“知道,所以你乖一点。否则蹭破了伤痕,回府更加遥遥无期。”
“你就是故意的!”
景玉处处受他拿捏,简直快被气死了。
顾宸小心避开她的脸,手上动作不停。
“既然看出来了,世子就让孤浅尝辄止一番吧!”
景玉逐渐意乱情迷,懵懵懂懂地由着顾宸折腾。
良久,顾宸神情舒爽地下榻穿好外衣,俯身啄吻景玉未受伤的左侧脸颊。
“待你日后真的成了孤的女人,便不会不好意思麻烦自己男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
景玉体内余韵未消,生理性泪水一滴接一滴地顺着眼角滑落。
顾宸取出帕子轻轻擦拭掉她的泪珠,笑容明晃晃地掺有打趣意味。
“娇气包!好好休息,孤晚点回来。”
他起身放下床幔,闲庭信步地离开寝殿。

